智东西（公众号：zhidxcom）
文 | 海中天

在华盛顿州雷德蒙德（Redmond）的微软总部，公司CEO萨提亚·纳拉德告诉我，未来微软将会开发更多的智能APP和服务。每天早上，纳拉德都会戴上HoloLens头盔，他可以在家中住宅的墙上查看虚拟互动日历。系统很智能，生产力高，代表着未来：纳拉德已经是微软的领导者，HoloLens寄托了他的所有希望。

纳拉德宣称，未来不管我们在哪里工作，微软都可以占据一席之地。微软认为“聊天式界面”将会替代APP，成为使用互联网的主要方式：我们会用新方法查找信息、购物、接入服务。有了“认知API”（微软提供这种API），APP将会变得更加智能，可以识别面部表情、情绪、照片和视频中的其它信息。

微软认为自己拥有最棒的“大脑”，它以过去20年取得的机器学习、自然语言处理成果作为基础，可以创造一个AI驱动的未来。

很显然，微软为自己的AI工作深感自豪，它渴望向外人传达一种感觉：这一次微软会成为赢家。6月份，微软邀请我前往办公园区采访纳拉德的副手，他们开发AI产品，将AI植入业务的各个方面。在随后的2天里，微软向我展示了许多应用，证明公司在自然语言处理和机器学习上取得了进步。

在开发聊天机器人方面，微软取得的成功可能比其它任何一家美国公司都要多。只是我们可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，因为微软的成功是从中国开始的。

2016年1月，微软AI产品出现在东方卫视，它以天气预报员“小冰（Xiaoice）”的身份亮相。

为什么微软如此看好聊天机器人？要知道答案，小冰正是其中的一部分。必应搜索工程主管康奈尔（Derrick Connell）说：“我们不敢拍着胸脯说自己开发了杀手级机器人，但是我们的确已经开发了一个机器人，它可以用全新的方式工作，完成许多对话。”

在康奈尔看来，小冰的目标指向了下一代搜索。当我们搜索时，传统搜索引擎会返回一个页面，上面有10个蓝色超链接结果；如果会话机器人足够完美，只会给出正确的答案。

当然，在中国取得成功，并不意味着在美国也能成功。在小冰推出2年之后，微软还没有开发出英语版本，短期之内也不会出现。微软高管称，小冰的后台架构对于公司而言是一个大机会。

成为生态系统

“现在已经是新时代了——你没有必要成为语音和语言理解专家。”康奈尔说，“只要用我们的工具就行了，你可以用我们的工具开发机器人，放在哪里都可以，可能是Slack，可能是Facebook Messenger。当然，我们希望应用能够放在Skype或者Windows上，由你选择。”

开发者担心各大企业将会围绕机器人标准展开大战，这一次微软一反常态。6月份，微软在旧金山召开会议，呼吁机器人开发商彼此合作。微软高级工程师程丽丽 (Lili Cheng)是会议（这次会议名叫Botness）的组织者，她说：“我们对协作很感兴趣，我们想成为生态系统的一部分。如果我们发现了什么问题和挑战，大家可以一起解决。”

想为下一代计算建立主导性平台的不只有微软，几乎每一家大型科技公司都有AI部门，许多创业公司也有，一些企业已经取得了骄人的成绩。要比较各大公司的AI有点困难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。许多公司（比如谷歌、Facebook、亚马逊）到底在开发什么还没有公布。

VC公司Andreessen Horowitz的未来学家Benedict Evans最近在博客中表示，AI的未来仍然不明朗。他写道：“AI领域发展很快，很难说清最强的领导者会出现在哪里，也不知道哪些东西会成为商品，最大的差异点是什么。没错，在AI技术方面，大多的计算机科学成果都已经发表，都是开源的，但是这些产品都不太重要，这些技术并不一定能成为商品。”

APP并不是正确的模式

陆奇（Qi Lu）试图为微软建立竞争优势。纳拉德的高管团队有几十个人，陆奇是其中之一，他掌管微软应用和服务集团。陆奇获得过计算机博士学位，名下有20项专利，我曾经和陆奇的同事有过交流，他们很尊敬陆奇。很快我就知道了原因，陆奇极为聪明，说话的时候脚打着拍子，好像自己说话的速度跟上不思维。见面的时候，陆奇穿着凉鞋和袜子，大口袋短裤，T恤上写着三个单词：“Make epic shit。（意思是创造伟大的东西）”

在第一波移动互联网浪潮出现时存在一些缺陷，陆奇最开始时就是要解决这些问题。陆奇称，移动设备网络流量从未超过桌面流量，因为用户对体验感到沮丧。“我们都知道，网页在手机上的运行效果不怎么好。”陆奇说。除了少数几个大类，用户不愿意下载其它APP。西雅图市民可能会被迫下载一个APP，用来查看渡轮的票价，实际上他们一年只用几次，这种模式并不好。陆奇称：“我们的产业还没有找到一个体验平台，真正释放移动和云的价值。APP并不是正确的模式。”

当APP崛起时，它是用来替代HTML网页的，就当时来看APP是最好的办法。我们不能朝着手机大喊大叫调出互联网内容，开发者只好开发精致的隐藏管道，让用户可以通过图形按钮互动。尽管如此，在完成许多任务时，按钮仍然是最有效的方式。

由于自然语言处理技术取得了进步，现在我们可以朝着手机叫喊，将互联网内容喊到手机上来。陆奇认为，下一代“体验平台”将会由此起步，当中包含了对话。这种体验方式更加符合人的行为举止。只要使用正确，随时都可以回到按钮。陆奇称：“语言的全方位使用将会成为基准，图形互动可以通过更周到、更有意义的方式提升体验。”

5大关键资产

要想成为赢家，陆奇认为公司必须拥有5大“关键资产”。第一项资产是“会话层”，也就是提供一个地方，让用户可以谈话、输入文本。微软拥有Office、Outlook、Skype和Cortana。第二项资产是AI大脑，也就是为世界打造复杂精致的心智模式。早在20年前微软就已经涉足AI开发了。第三项资产是社交图，用户在互联网上进行的活动许多时候都与朋友、同事有关。果不其然，与陆奇交谈之后没过几天，微软就宣布262亿美元收购LinkedIn，该网站拥有4.33亿注册用户。

第四项资产就是建立一个平台，让AI在上面运行。微软拥有Windows和一大堆设备，特别是Xbox。最后一项资产就是建立一个开发者网络，让他们为自己的平台开发产品，向平台付费。

如果单看各项资产，微软碰到了强大的竞争对手。例如，Facebook拥有强大的会话平台，拥有信息APP，它还拥有最大的社交图。谷歌的“大脑”可能更聪明一些，它有无数Android设备。如果将所有资产组合在一起观察，就会知道微软为什么这么自信了。陆奇称：“将所有资产加在一起，我相信我们有资格引领未来。”

Skype翻译器的故事

2年前，微软曾经召开Code Conference大会，由此开始，微软全面拥抱AI。当时纳拉德刚刚成为微软CEO只有3个月，他现身讲台，谈论了微软的未来。在讲话结束时，纳拉德展示了Skype新功能。两位微软员工在讲台上讲话，一个用英语，一个用德语，Skype实时翻译，尽管两人的语言不同，但是可以用Skype交流。演示很惊人，纳拉德还宣布，到年底时新功能就会出现在产品中。

最开始时，Skype翻译器（Skype Translator）的开发团队有两大担忧。首先，微软研究院一直以来没有承担将产品推向市场的义务，研究人员担心他们可能会失去追求科学突破的自由。

还有一个担心在演示时已经出现，当时的Skype翻译器不够好。微软的语言模型是根据大量的正式语音开发的。Skype需要翻译的双向交流大不一样，翻译时会出现“不流利”的现象，当讲话者卡在一个词汇上，或者退回去重新说一个句子时，不流利的现象更严重。还有“代码混用”问题，也就是说讲话者在单个句子中使用多种语言，在英语之外这种现象很常见。如果用户在唱歌系统也难以处理，当一个人不断向另一个人唱歌时，计算机难以解析。

“基本上没有什么效果。”陆奇称，“我们必须重新训练所有模型。”尽管如此，在纳拉德的鼓励之下，当年12月陆奇团队还是发布了预览版产品。第二年，产品开始大规模部署，供用户免费使用。陆奇称纳拉德是一名“激进主义者”，项目最终让人很满意。陆奇称：“当你知道产品没有什么用时，团队士气会变得很低落，会感到恐惧，我们必须帮助团队走过低谷。一旦走过去，就会发现有惊人的新东西开始出现。”

现在，微软的系统可以在8种不同的语言之间翻译会话，也就是说，系统可以支持56种不同的组合。系统的底层技术影响的不只是翻译。微软正在测试软件，它可以记录企业会议，实时翻译成文本。如果有两个人在对话，软件也可以提取语音记录，生成文本，还可以辨别两人的讲话。

“当翻译器第一次亮相时并不怎么好用，你不知道我们当时有多沮丧。”陆奇称，“现在我们正在向高峰不断迈进，我们正在处理语音和翻译模型，尤其是语音模型，它们已经相当不错了。”

让AI进入Windows和Office

与此同时，微软还将AI资源倾注在最大的几个产品中：Windows和Office。AI有一项功能很强大，它可以预测用户的需求，Google Now也具备类似的功能。

微软正在加快步伐，将AI植入桌面平台。马库斯·阿什（Marcus Ash）负责Cortana的研发工作，他向我展示了模型版Windows，在很大程度上它是根据云计算开发的。当阿什进入开始（Start）菜单，Cortana弹出一些提示：对你而言有意义的名字，你经常使用的文档，常用法语词汇的翻译。只要你允许，Cortana可以将你的个人数据纳入进去，比如通讯录、网络搜索历史。

Cortana每时每刻都在变化，例如，APP开发者可以知道程序到底是在早上最有用，还是在晚餐时最有用。阿什解释称：“只要你允许，利用与你有关的对话，有关的环境信息，Cortana可以加快操作速度，让你感觉到一切尽在掌握之中，这才是我们真正感兴趣的。在我们的用户体验工作中，有许多与简约、消除摩擦、展示智能的威力有关。”

有一个功能深受阿什的喜爱，它叫作“Commitments”。只要你允许，Outlook可以为你做笔记，到了周末时发给老板，如果发送不成功它会自动提醒你。阿什说：“我的生活相当复杂，我经常会忘了一些事情，尤其是电子邮件。”他还举例说，最近他也曾忘记老板交待的事，幸亏Cortana及时提醒。